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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生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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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生辰

◎薛小鳥與野猴子◎

說來奇怪, 自穆妃那日被禁足,皇帝的身體居然真的漸漸好轉,就連噩夢都少了許多。

皇帝原本覺得穆妃是誣陷,可此時難免疑慮愈深。

薛容鶴為此專門找到邱立科, 一再確認他開的藥只能抑制毒發, 並無緩解之效, 這才明白,應是幕後之人停了手。

停毒之後, 又有藥物輔助壓制, 皇帝自然漸漸好轉,只是不知, 何時會再次開始下毒?

此毒無色無味,極為難查,即便是邱立科親自經手皇帝的飲食起居,也很難發現。

只是朱雀司遲遲未傳來消息, 薛容鶴再急也無用。

寒露過後, 便是中秋。

朝堂乃至長陽城因皇帝“中邪”一事風聲鶴唳,皇帝身體大有好轉,有心安慰群臣和百姓, 便令太子操辦中秋宴。

與往年不同,今年中秋宴多了層沖喜的意味,故而所用、所食及規模都是歷年來最大的一次,連帶著城中百姓都被節日的氛圍感染, 早早就掛上了各式各樣的燈籠。

眼看中秋將近, 朱雀司依舊未傳來消息, 連帶著薛容鶴也閑賦在家。

邱立科倒是一副要在長陽久住的模樣, 臨時支起的問診攤愈發難排。

薛清月終於能出宮, 見天往賢王府跑,拉著沈昭吃喝玩樂五六日,直到被薛容鶴一邊一個從金樽樓裏醉醺醺地提溜出來,才有所收斂。

只是沈昭教太子妃草編之事被薛清月偶然知道了,一大早便沖到賢王府來,氣哼哼道,“太子妃都有了,為何我沒有?莫非在昭昭心裏,她比我重要!”

沈昭聞言,嘴裏的茶差點噴出來,這怎麽跟小孩子一樣,別的小朋友都有了,為什麽我沒有?

看了眼瞪著她的薛清月,沈昭認真解釋道,“前段時間太子妃送了些東西來,我又沒什麽好東西回禮,便劍走偏鋒送了幾個草編。公主什麽好東西沒見過,幾個草編而已,若是想要我送你便是。”

薛清月撇了撇嘴,她倒不是這個意思,只是覺得,明明她才是與沈昭最親近的,卻既不知道她箭術超群、又不知曉她會草編,頗有些吃味罷了。

加之她生辰就在後日,往年母妃與哥哥在時都要在宮中設宴,外祖一家都會進宮,邀請好些與她年齡相仿的世家貴女,一起游園玩樂。

可今年他們都不在了,父皇也不再疼愛她,就算她夜不歸宿,恐怕也無人會發現,像個野孩子一般。

再也無人給她慶生了。

“好端端的怎哭了?”

沈昭正思索一會兒去花園裏薅點草,擡眼便見薛清月落淚,嚇了一跳,連忙拿起手帕去擦,卻被薛清月拂開。

“別哭呀,”她伸手去拉薛清月,許諾道,“咱們這就去揪些草來,編一百個都成。”

沈昭哪裏曉得薛清月心中早拐了九曲十八彎,還納悶為了個草編哭什麽,倆人言不對意,越說越歪。

薛清月知道自己小心思作祟,又要面子不願開口明說,抹了把眼淚垂著頭,徑直跑出去回了宮。

沈昭立在原地,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回身看了眼喜寶,疑惑道,“我、我方才說錯話了?”

喜寶也看傻了眼,搖頭道,“沒有吧。”

她與沈昭相處日久,愈發喜歡這位不拘小節的沈姑娘,說話也就逐漸隨意起來。

她受王爺之命監視沈昭,但近幾日去匯報時,王爺總是問兩句無關緊要的,便也不再說話,弄得她一頭霧水,卻也如釋重負。

沈昭幼時招貓逗狗、爬樹下河,少年家中突逢大變,此後便入了軍營,整日與一幫糙老爺們待在一起,哪裏明白閨密之間的小心思,頓時頭疼不已。

她突然想起沈香來,那是個玲瓏剔透的人精,應當能為她答疑解惑,便帶著喜寶去了胭脂鋪。

“你這大忙人,今日怎有時間來我這裏?”

佳節將近,長陽城恢覆了往日繁華,鋪子裏擠滿了小姐姑娘們,沈香好不容易才擠出點時間,坐在沈昭對面喝了口茶。

沈昭誠懇道,“我有一事求你解答。”

她頓時來了興趣,挑眉笑道,“這可真是稀奇,難得你來求我,說來聽聽吧。”

沈昭將薛清月的一系列反應、自己所說過的話一一轉達,沈香聽完後幾乎笑得仰倒,“你可真是不解風情,真不知是怎麽引得賢王對你死心塌地。”

沈昭尷尬地笑了笑,死心塌地都出來了,幸好她將來要回南明,不然真是八張嘴也解釋不清。

沈香笑夠了緩緩道,“其中情緒跟你細說你也聽不明白,解決之法倒是簡單,你就按我說的去做,保管將人哄開心了。”

她勾勾手指,“附耳過來。”

第二日,沈昭便以薛容鶴的名義遞了帖子進宮。

薛清月本不想看,昨日哭著跑回來就夠丟人了,起碼生辰日之前她都不敢見沈昭。

但隨著帖子一同而來的,還有一只草編的小畫眉,活靈活現地點了眼睛與羽翎,瞧著精致又頗有野趣。

“明日黃昏?”

薛清月不由有幾分期待,明日正是她的生辰,翻來覆去地看來好幾遍帖子,都沒看出沈昭邀她去想幹什麽。

她滿心雀躍,面上卻矜持,“告訴七哥,我明日會去的。”

一夜過去,薛清月掰著手指頭算時辰,終於到了出發的時間,她迫不及待地騎上馬,一路奔向賢王府。

沈昭正立在門口等她,揚了揚手中蒙眼的絲帶,“今日進府,需得戴上這個。”

薛清月努力忍住上揚的嘴角,閉上眼睛,“神神秘秘的做什麽。”

她被沈昭拉著慢慢走進府中,停下腳步時,四周一片寂靜,天色也昏暗下來,沈昭留下一句話便不見蹤影,“數到十再解開。”

薛清月有些想笑,這人從哪兒學來哄姑娘的法子,真是老套。

明明早就有準備,可當她摘下絲帶的那一刻起,卻依舊忍不住熱淚盈眶。

眼前是再熟悉不過的花園回廊,從她站立之處到湖邊的亭子上,檐邊乃至廊中掛著用繩拴起長短不一的草編小動物。

每根線的尾端還墜著小小燈盞,燈盞之下還銜有鈴鐺,風吹鈴響,如同鳥雀脆鳴,放眼望去星星點點,漫天繁星盡在此間,似是星河觸手可及,“手可摘星辰”莫過於此。

薛清月步入“繁星鳥雀”之中,行至“銀河”盡頭,亭中燃起千燈,亮若白晝。

薛容鶴正立在亭邊,江泊野站在他身後向她打招呼,沈昭則笑著來牽她的手,府中熟悉的程峰、開陽、喜寶等道著祝福遞來禮物。

就像,溫暖的家。

沈昭見薛清月滿臉感動,便知沈香的方法奏效了。

不枉她費盡口舌拉來薛容鶴為草編點睛,又教其他人學草編,再串好掛起來,一一墜上燈盞與鈴鐺,折騰到到大半夜才消停。

正當她感慨效果還不錯時,便見薛清月撲到她身上,大聲哭嚎起來。

沈昭措手不及地拍著她後背,薛容鶴上前遞了塊帕子,無奈道,“生辰這樣的好日子,哭什麽?”

“七、七哥”薛清月抽噎著喊道,“昭昭,還、還有大家,謝謝你們!”

江泊野靠在柱子上,閑散道,“再哭一會兒眼睛就腫了,哪有人生辰宴上變醜八怪啊。”

薛清月瞪他一眼,猛地直起身子,接過帕子擦幹凈眼淚。

他才是醜八怪!

沈昭忍住笑意,激將法對薛清月可真好用,再哭下去,她的肩膀必定難逃一劫。

眾人把酒言歡、玩鬧至半夜,連往日謹慎的程峰都多喝了幾杯,開陽和喜寶更是醉得不知東南西北。

薛清月喝高了非要拉著江泊野猜拳,輸了就去跳荷花池,不服輸的遇上不怕事兒的,自然是鬥得酣暢淋漓。

江泊野不知今日運氣怎麽了,竟一連輸了三把,若不是初秋的池水還不算太涼,恐怕他明日就得傷風。

第四把時,他說什麽也不玩了,高喊著壽星最大,絕不承認是他運氣不好,還與薛清月約定等他生辰時再試試。

薛清月一拍桌子,“本公主同意!”

沈昭的酒都撒了一半,心疼地直皺眉,惹得江泊野仰天大笑,就連多日冷面的薛容鶴都露出一抹笑意。

“喲喲喲!”江泊野向沈昭豎起大拇指,起哄道,“不愧是沈姑娘,竟將薛小鳥逗笑了。”

他的“薛小鳥”一出,程峰嘆了口氣,開陽捂住了眼睛,唯有沈昭和薛清月笑得牙不見眼。

薛容鶴面色瞬間黑沈,隨後不動聲色地放下酒杯,猛地起身按住了江泊野。

他咬牙切齒地笑道,“今夜本王與你,不醉不歸,野猴子。”

在場眾人當即大笑出聲,沈昭更是笑得東倒西歪,小鳥與猴子,真是對好兄弟。

江泊野這會兒清醒了,他連忙討饒,“錯了錯了,王爺大人有大量,繞了我吧!”

沈昭笑著指了指還未開封的酒壇,“不如二位拼酒,誰先喝完一壇,就算誰贏,如何?”

“小姑奶奶,真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千杯不醉啊!”江泊野哀嚎一聲,期望薛容鶴拒絕,卻見他點了點頭。

本已經趴倒在桌上的薛清月突然起身,鼓掌嚷嚷,“拼、拼酒!不醉不歸!”

鬧到最後,在場只剩沈昭一個坐著的,她撇撇嘴,輕聲笑罵道,“一群沒用的。”

她飲盡最後一滴酒,醉眼朦朧間,月亮都成了重影。

她想家了。

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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